走近名家：为防疫事业奉献一生的病毒学家吴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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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皎如, 又名吴桂秋, 英文名 ChiaoJuWu。1907 年( 据 1956 年自传, 一说1908 年) 9 月 9 日出生于福州市, 1981 年5 月 31 日在福州逝世。



吴皎如出生在一个勉强维持生计的小商人家庭, 1915 年入福州市立商业学校小学部, 1919 年毕业。1920 年考入福州市基督教青年会中学, 1924 年毕业后, 入上海复旦大学理科和持志大学文科学习, 1926 年考入日本人办的上海南洋医科大学( 1928 年由我国医师收回,改称南洋医学院) , 1930 年毕业。毕业后准备留学日本, 经介绍到上海卫生试验所、日本人办的福民医院和自然科学研究所实习, 后因家庭经济困难, 无法东渡。1933 年 7 月回福州市设诊所任开业医师, 1935 年任福建省教育厅健康教育委员会下属学校校医。1936 年 8月福建省民政厅成立卫生科, 健康教育委员会被合并, 改任卫生科技士。1937年带职到中央卫生实验处公共卫生人员训练所公共卫生医师班进修并在黑热病研究队工作, 年底回福州任福建省卫生试验所技士和福州市卫生事务所防疫统计组主任。1938 年 5 月在福清县任卫生院院长和血吸虫防治队主任, 1939 年 11 月任卫生处抗疟室防治股股长, 1940 年 2 月调任福建省卫生试验所工作, 曾任细菌病理组主任, 以后历任课长, 技正和生物制品室主任, 直至 1949 年 7 月。1948 年 8 月通过严格考试获得世界卫生组织奖学金出国进修, 到美国密歇根州兰辛市卫生研究院学习生物制品制造、菌种鉴定和病毒学。1949 年 6 月又到纽约州卫生研究院进修病毒学。1949 年 12 月吴皎如回到解放后的福州, 先后担任福建省卫生试验所病理细菌课课长、福建省卫生防疫站检验科科长兼流行病防治研究所副所长、站长。

吴皎如曾任卫生部医学科学委员会委员和病毒性疾病委员会委员、福建省科学技术协会委员、中华医学会福建分会副会长、省卫生厅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省寄生虫病学术委员会主任、福建省微生物学会副理事长, 曾在 14 个学术团体及组织任职, 他是第 3、5 两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曾任农工民主党福建省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第二届省政协常务委员。1979 年6 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日寇侵华期间, 吴皎如随省卫生试验所迁往临时省会永安, 在所长、著名寄生虫学教授林梁成领导下,负责细菌病理课工作, 除开展大量检验工作外, 还承担疫苗等生物制品的生产。后来有人统计, 该所到 1938年从福州转移到永安时, 细菌病理课共检验标本 9480 件, 其中细菌 2683 件、血清3230 件、寄生虫 3567 件, 另生产牛痘苗 1000 打、霍乱伤寒疫苗 1000 余瓶。1941 年, 日军在浙江宁波大量空投鼠疫炸弹, 造成当地鼠疫大爆发, 随后疫情蔓延到永安, 在两年内, 该县鼠疫疫情波及 13 个乡, 大量人员死亡, 震惊全国。同时在该地区还严重流行天花、霍乱、回归热、伤寒、炭疽、乙型脑炎、疟疾等恶性传染病。在国难当头和瘟疫肆虐的艰苦岁月, 吴皎如作为省卫生防疫大队主要成员之一, 开展了防治疟疾、回归热、斑疹伤寒等多项防疫工作。据吴皎如生前回忆, 这段战时防疫工作惊心动魄, 他们冒着日机疯狂轰炸的危险, 开展各项技术工作。当时福建省各县、市卫生检验、化学技术力量十分薄弱, 多数没有检验技术人员。因此, 省卫生实验所要担负全省的细菌病理检验和化学药物检验的任务, 吴皎如负责的生物制品室曾生产出牛痘苗、霍乱和伤寒疫苗, 以及康氏抗原诊断血清等, 除供应本省外, 还销售给浙江、江西、广东等省的医疗卫生单位。

那时永安与大后方被敌占区分隔, 加上敌人的封锁, 许多必需的药品材料难以买到, 如做细菌培养基用的琼脂, 他们便用本省沿海出产的石花菜, 经人工剥离后煮溶以代替琼脂, 使用中同样取得良好效果。吴皎如在美国学习过病毒学, 在20 世纪 40 年代这是医学的前沿。归国后, 他得知福建省当时乙型脑炎发病率高达40183P105、病死率高的严重状况, 而且, 80% 以上为10 岁以内儿童, 即使幸免于死, 严重的后遗症发生率也很高。为了防治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乙脑, 他在各种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 因陋就简创建了病毒学实验室, 在福建省首先开展了乙型脑炎等病毒病的防治研究。1953 年他们从脑炎死亡病人脑组织分离到乙型脑炎病毒, 从 1956 年在微生物学报公开发表第一篇/ 流行性乙型脑炎病毒的研究0开始, 他一生共发表有关乙型脑炎的研究论文和调查报告等共 26 篇报告, 内容涉及病原学、流行病学及实验诊断研究, 治疗方法、中药药效等多个方面。

在乙型脑炎宿主及昆虫媒介研究中, 他从猪、鸡、鸭等许多动物分离出乙脑病毒, 证实福建省乙型脑炎病毒的宿主在自然界广泛存在。确认了猪是主要宿主之一, 在昆虫媒介带毒的研究中, 先后从白纹伊蚊、致乏库蚊、三节吻库蚊、二节吻库蚊、中华按蚊分离到病毒。当时国内大都认为三节吻库蚊为主要媒介, 吴皎如根据蚊子生活习性, 消长情况及病毒分离结果, 认为福建省南部以白纹伊蚊为主要媒介, 中部以致乏库蚊为主要媒介的新论点, 并制订一套灭蚊措施。但当蚊虫密度降到很低水平时, 闽南地区有些县市仍有病例出现, 据群众反映可能与吸血小黑虫) )) 台湾蠛蠓有关。在省卫生厅左英厅长大力支持下, 吴皎如于 1955年成功地从台湾蠛蠓分离出 12 株乙型脑炎病毒, 在吸牛血的库蠓中分离出一株病毒。为了证实台湾蠛蠓是机械带毒或生物带毒, 他解决了人工饲养该昆虫的方法。继而解决了使蠛蠓直接叮咬实验动物的方法, 甚至曾用自己的身体进行试验。根据使蠛蠓直接叮咬感染小白鼠乳鼠即可引起发病的结果, 从流行病学、病毒学、生物学上首次肯定了台湾蠛蠓是乙型脑炎传播的媒介。这些研究结果以/ 由糠蚊科蠛蠓属( Lasioheleo )台湾蠛蠓分离出乙型脑炎病毒0为题在/ 微生物学报0正式发表, 改变了国际上历来认为乙型脑炎为单媒介的看法。

根据多年研究结果, 吴皎如有针对性地提出了在福建省控制乙脑流行的建议。除了建议采取更有效的灭蠓措施外, 他领导建立了多种诊断方法, 经多年实践考验, 证明血球凝集抑制试验更易在基层推广应用,因而他们制备了乙脑病毒蔗糖丙酮抗原, 除供应全省外, 还供应全国许多省市及高等院校。1972 年还建立了 IgM 早期诊断乙脑的方法, 并从人血制备转移因子治疗病人, 建立评价疗效的免疫指标。

1958 年开始, 吴皎如开始研究肠道病毒, 先后分离出脊髓灰质炎病毒、柯萨奇病毒、孤儿热病毒等毒株。他们初步摸清了当地柯萨奇病毒的分布、临床感染类型、病毒生物特性及传播途径。1977 年他领导的研究集体用从乙型肝炎病人标本中分离出的乙型肝炎病毒感染地鼠获得成功, 对建立乙型肝炎新的动物模型作出了贡献。他还提出金黄色地鼠可作乙型肝炎动物模型的看法, 为研究乙型肝炎提供了小动物品种。此外, 他还进行过白喉杆菌异型株的研究; 成功地分离过出Q 热立克次体; 对流感变异、麻疹被动免疫等方面,也进行过研究工作。在吴皎如指导下, 福建省较早开展了水体中病毒的检测。

吴皎如以一位内科医生的出身, 能在预防医学, 特别是医学病毒学方面取得如此突出的成绩, 在于他长期坚持在预防医学的第一线, 从防治流行病到抗击日寇的细菌战, 在解决实际问题时, 注意进行深层次的研究工作, 他的科学研究工作与防疫临床实际密切相结合。吴皎如有精湛的临床医术, 又精通医学微生物学及流行病学, 更难能可贵的是,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 他立即从国外赶回家乡为人民服务。作为一个高级医务工作者, 他能以身作则、深入基层、深入疫区, 每年要在基层蹲点数月。他能在设备简陋的基层设法开展病毒检验工作, 亲自参加标本采集及各项实验准备。为了提高病毒分离阳性率, 摸清昆虫媒介及中间宿主带毒情况, 了解昆虫媒介消长与脑炎发病关系, 经常深入疫区, 走家串户在猪舍牛栏中捕捉蚊虫, 抽取各种家禽家畜的血液标本。他是一位实干家, 对工作一贯极端负责, 严肃认真, 一丝不苟, 常常废寝忘餐, 节假日都常常在查阅资料, 整理实验数据。在研究工作中, 他能根据实际情况提出问题, 并用科学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例如对乙型脑炎病毒传播媒介的新发现, 就是生动的实例。在他的晚年, 虽然身患多种疾病, 但直到病重住院期间, 还念念不忘制定科研远景规划和开展实验室工作, 关心着/ 省卫生防疫干部进修班0的筹备工作。

吴皎如生前多次受到嘉奖, 被评为省劳动模范和全国先进工作者, 1960 年出席全国群英会, 受到过国家主席刘少奇的亲切接见, 他和他领导的课题组先后获得省以上科技成果奖 6 项, 其中/ 福建省流行性乙型脑炎病毒生物特性研究0和/ 福建省柯萨奇病毒的分布、临床分型、病毒生物特性及传播0两项研究成果获 1978年全国医药卫生科技成果奖。

1991 年, 为纪念吴皎如逝世10 周年, 福建省卫生厅、福建微生物学会和福建预防医学会将他生前撰写的70 多篇研究论文和有关专著, 汇集出版了5吴皎如论文集6。卢嘉锡为该书题词道: / 发展预防医学, 为民造福; 毕生献身科学, 堪称楷模。



来源：陈崇光, 郭秀月, 赵国栋,等. 为防疫事业奉献一生的病毒学家——吴皎如[J]. 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 1985(5):7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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